《我的回忆》(三) 灿烂少年(续二)
(六)电灯
1966年秋,寒气刚刚袭来,在北口村西,一排排青砖青瓦的工人家属平房和高大的汽车库建成了。在北口峪口的马寨湾魔术般的立起了高低不一青砖青瓦的厂房,有三条一百米长的人行桥梁横卧在山峪的沙河当中。天神,这些03建筑工人们是真正的天神!他们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魔术般的绘出了如此美丽的图画,然而,他们 却悄悄的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了,永远没有再看到他们的身影。又来了很多很多载着穿戴干净整齐的男女老少 的汽车,他们住进那些天神们盖好的房子里,工厂门口挂出了“北京曙光厂”的牌子。新来的这些人才是这座01工厂的真正主人,他们从北京来,轻声轻语的说着一口流利好听的普通话。他们及家属住在村西那一排排家属房里,每天很早起来骑着自行车穿过村庄到村南山峪中的曙光厂上班。他们对村民们同样热情友好,他们时常在下班后提着篮子来到村民的院门口用文雅柔和客气的轻声喊:“老乡,有鸡蛋吗?”他们的生活没有03建筑工人那样大鱼大肉,他们的身材没有03建筑工人那样健壮胖大,但是他们非常和蔼可亲。他们亲手给村民们安装了这里的人们从来没有享受过的——电灯。
村民们高兴的享受着幸福,他们的生活在一天比一天好过,他们知道,八路军使他们翻了身,03工人给他们家乡带来变化,01工人又给他们带来光明,结束几千年的油灯生活,使这个村庄成为全县最先用电的地方,也可能是新中国最先有电的农村吧。
(七)水磨
村子里有了电,村民们的米面加工也变成了用电机器加工。在用机器加工粮食以前,这个村还使用传统古老的加工方法。
手推磨,是最原始的磨面工具,几乎家家户户有,石匠做的,一般直径2尺、厚4寸,上下两扇,下扇固定在磨盘上,中间的轴套住上扇,转动上扇,粮食从上扇的入口进入,在上下扇中间经过压磨流出四外。石磨是靠人力推动旋转的,我经常推磨,很累。磨豆腐的石磨是小毛驴拉的。
石碾子主要是 碾米去皮,石碾的大小是由碌碡的大小决定的。小石碾也可以碾出细面,可以人力推,也可以用小毛驴拉。每个村庄有一两个小石碾,经常使用。我时常推碾子,有时候碾子 忙时,半夜起来去占碾子,要不然就排在下午了。大石碾子每村两三个,直径4米,用两个骡马拉动碾杆。每到冬天,大石碾子就日夜不停的转动起来——碾谷子黍子。
北口村在粮食加工上比其它村 有先进之处,是有江南风格的——水磨。北口峪口有一股清澈的泉水哗哗的经过村边向北流去,河水很冷,有鱼虾,夏日女人们在河边洗衣服,小孩子在河中耍水。不知何年北口村利用这股水建起了水磨。两扇石磨直径1.2米,结构原理同手推石磨相同,总是石磨的上扇不动下扇动,下扇是靠中心轴下端的水轮带动的,下面水流大,水轮转动快,上面的石磨就转动快;下面水流小,水轮转动慢,上面的石磨也就转动慢。人们磨多粮食的时候就去水磨,速度很快。水磨虽然先进,还是没有减轻人的劳作,远远比不上现在的电磨,又快又省力。
有了电,石磨、石碾、水磨就和人类告别了,就连人们做饭用的风箱也被吹风机代替了。电将人类带进了崭新的时代 ,使人类社会开始飞速发展。
(八)大冬雪
在六十 年代末,我国北方地区冬季多雪,夏季多雨,往往10月就开始下雪,寒潮在九月下旬袭来,寒冷刺骨,一夜间就进入了冬天。一队队大雁发出凄凉的乌拉声在高空飞过,人们在清晨的山谷了时常捡到碰到山崖而死的大雁。大雪一场赶着一场的飘落,山川 在整个冬天都披着厚厚的雪装。山峪里更是凄冷无比,寒风尖叫,时常有过往行人被冻死在那里。如果行人没有狐皮帽子羊皮袄大毡靴子,那是绝对过不去北口峪的。01曙光厂工人可冻坏了,他们没有遭遇过这样的寒冷,没有穿棉裤的习惯,只穿毛衣和棉大衣,上下班来去匆匆,不敢逗留。真是北口是个好地方,不穿皮袄冻得慌。
这时候村民的活动是到山坡下铁丝套子,套兔子、野鸡、鹌鹑;到山峪里用火枪打狍子;在村边的打谷场套山鸽子,扣麻雀。改善一下生活。我不会干这些,如果不去上学就在家里看书,或者去滑冰船,或者和同学们钻进草垛或草房听讲故事、捉迷藏。每一场雪后,人们立即上房,把房上的积雪扫除掉,因为屋顶是白灰或黄土抹的。如果不扫除积雪,来年春天屋顶疏松,必然露雨。
(九)大山洪
60年代末,夏天雨水很大,山洪经常爆发。宋家庄乡水利会就驻在北口村,几声炮响是告知人们洪水下来了,炮声多山洪大,炮声少山洪小,三声炮响,人们高兴地拿上铁铲去用洪水灌溉庄稼地,那时候的铁铲全部是铁匠手工打的很原始的平板铁铲。用洪水浇地远比清水好,洪水中含有大量植物所需要的肥料。从山洪爆发到结束,一般情况下是一个星期,头一两天是洪水,第三天就是清水了。清水不大,清澈见底,5米宽的河面,一尺深的水,流速很快。清水是从东山峪60里外的王喜洞里的地下河流出来的。
传说王喜洞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很久以前,一个叫王喜的青年到山里砍柴,在洞口看见两个老翁对弈,一老翁将吃完的桃核扔在地上,王喜捡起就啃着吃。站了一会,一老翁走了,一老翁进洞了,王喜这才想起砍柴的事,一摸绳子烂断了,一摸斧柄腐朽了。王喜便回家,家中的房屋变样了,人也不认识了,亲人也不见了,邻居也很陌生。邻居说:听老人们说,很久以前有个叫王喜的人上山砍柴,一去不复返。王喜只好回到那个山洞去了。是那个桃核把王喜变成了神仙。从此人们将这个山洞叫王喜洞。
在1968年夏天,下了几天的大雨,晚上我听到很多声炮声,第二天清晨雨停了,我去上学,看到人们惊慌惊恐的向沙河跑,我好奇的跟在他们后面。到村边一看,哎呀!这么大的山洪!从东山脚到西山脚300米宽,洪水漂漂延延发出沉闷的轰轰声,好雄壮,好壮观啊。村边的大水壕不见了,那两颗古老的大杨树躺在洪水的激流中摆动着树枝,水磨也被淹没了。老人们说,这是百年不遇的大洪水啊!北口村居住在沙河西边的高地上,没有受到多大损失,只有我的同学李红的房子被冲坏,人没有伤亡。
第二天,洪水减小,露出了田地和部分河床。田地里没有了庄稼,大块的石头和从01曙光厂冲下来的机器、油桶到处可见,从北口村到曙光厂的公路不见了。可喜的是没有人员伤亡。
三天后,洪水完全减弱,变成了王喜洞流出来的哗哗清水。
01曙光厂工人可吓坏了,他们开始修建了防洪工程。
(十)捉迷藏
在北口村,和我一起玩的小伙伴很多,主要原因可能是我在穿着和吃食上比他们好一点,兜里经常有几分钱。北口村只有两户是在外工作的国家干部,一户是同学杨吉星的父亲杨材,在县砖瓦厂任厂长;一户是我父亲田吉祥在县粮库任主任。所以,这两户生活比较富裕。我们是穿四个兜国家干部的子弟,在小伙伴心目中我们是高高在上的,称我谓田司令,称杨吉星谓杨司令。
北口村大街的三岔路口把北口村分为村南村北,我家住村南,和我经常在一起玩耍的主要是村南的小伙伴,最要好的是比我小两岁三个——王贵、李月和杨吉柱,可惜现在只剩下王贵也不知道孤独的飘落到哪里去了,几年后王贵的尸体从外地拉了回来,他也因病去世了。几乎每到傍晚,我们村南的伙伴们就聚集在一起捉迷藏和讲故事。捉迷藏就是藏老猫,把人分为两伙,藏的范围是村南部,方圆300米,每个院子每个小巷都可以藏,不能藏在家里。如果每伙达到十几个人,那么,藏的范围就扩大到整个村庄。
我藏的时候,从来没有被对方抓住过。十二、三岁的我,无论多么黑暗的地方都敢藏进去,猪圈、柴房、草垛,甚至常常从村边人家的房屋上窜到村子另一边的房屋上下来,十分惊险刺激,可是跑过后房主会出来大骂几句。有时遇到房与房没有连接,我便从房上跳下来继续爬上另一屋顶,大部分是3米高的土平房,跳下来毕竟蹲得有点腿疼,不过一会儿就好了。有时我钻进一家柴房,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已夜深人静,散伙了。那时的我,不知天高地厚,不知什么叫害怕。一天夜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散伙回家,路上感觉自己的手指有一股热气,低头看,有个黑影两眼发着绿光在嗅我的手。“呔!”我大喝一声,黑影消失了,可能是一条狗。
有时候夜里,我们不捉迷藏改变了玩耍方式,讲故事。大家钻进一家草房,躺在草堆上,挤在一起。讲的最好的是一个叫小圆头的男孩,他父亲会唱戏。小圆头从他父亲那里不但学会了把式架子,而且还听到了许多故事。我们称他谓会武功的人。他讲的故事大部分是戏剧内容,什么薛仁贵、白袍、程咬金、杨家将、包公案、大八义、小八义、七侠五义;其他伙伴讲的是童话故事,什么七寸人、老大老二;还有讲吓人的鬼怪故事、聊斋。大人都说有鬼神,我也认为有鬼神,但是我不怕鬼神。夜深散伙我独自回家,走到黑暗拐角处,我想这里可能有鬼神,便双拳捏得紧紧的,踏着重步,唱着歌,雄赳赳气昂昂的经过。
那时候,没有电视、收音机、录音机之类,每到夜里,大人坐光棍房,孩子捉迷藏。
(田金的美术作品)
作者简介:田金,1956年生,河北省张家口市蔚县人。毕业于宣师和张家口教育学院,双大专学历。中共党员。中国山水画画家,师承著名画家刘天瑶,中学一级美术教师,河北蔚县老年大学教师,张家口市老年书画研究会理事,《老人世界》刊物通讯员,中国东方文化研究会美术研究员,央视书画频道签约艺术家,获国宝级艺术大师荣誉称号,并有中国馆藏级艺术名家和世界艺术泰斗之荣誉。

主播简介:伦刚,河北蔚县人,高级教师,河北散文学会会员,张家口市作协会员,《长城文艺》签约作家,蔚县作协常务理事,蔚县朗诵协会负责人。喜欢朗诵,在音韵的激昂旋律里,汲取奋进力量,让生命因朗诵而闪耀光芒。

编辑简介: 李玉华,河北省蔚县人大常委会四级调研员,河北省文学艺术研究会会员,河北省诗词协会会员,石家庄市作家协会会员,石家庄市诗词协会会员,蔚县作家协会会员,诗词云河北省诗词协会会员、河北省诗协女工委会员,第九届半朵中文网专栏高级作家,都市头条认证作家,都市头条认证编辑。多次参加国内征文比赛获奖,多篇文章在国内各大报刊杂志、网络平台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