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四）
碧潭花乡
文/天山牧者
四
孟思远出了自家院落，天黑似墨！雨是停了，村路全是泥水，他一切不顾，滑倒爬起，撞墙改道，急摸到春花的家。春花家破门大开，黑屋无亮，他呼唤春花，破房无声……
孟思远疯了，狂呼狂喊……后来他有了可怕的想，他突然意思到春花会去哪儿，他黑着急去张潭。
春花绝望了，春花彻底绝望了！
她走在天地布下的黑暗里，她走在人生的绝望处，她孤单单，她想快些死，了却自己作的孽！她去张潭自杀，跳进水里-自杀得紧迫，自杀得心甘，自杀得应该-夜路不好走，跌倒她爬起还走……
英雄不过如此，可她不是英雄-她是小女人，小小的女人，人见人骂的女人-为自己好，连累父母的生命，连累弟弟孤单！她该死，她该死一万回，她是自己执行自己的死刑，刑场就是张潭！
可她肚子里的生命是无辜的，无辜的生命也感觉到什么-胎儿安静中受到碰撞，他不干了，他在春花肚子里闹，他在春花肚子里踢，踢破了羊水，春花感觉下流肚腹疼了。
“小杂种！你奶奶是恶魔，你爷爷是混蛋，你爹是…”想想孟思远还真的不错：为自己与父母决裂奔走，为自己他一个富家的阔少受尽千般苦……她俩人笑在一起，哭在一起，一年多他对自己关怀无微不至，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们爱情的晶品！
是天地为难她一个女孩，是他的父母罪恶，她不再恨肚子里的孩子，但瞬间一个思潮又涌上来--
我与你父母拼命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来？你怕他们了？你躲我？你还是恋着你的富家？你以前是在骗我？？？
她砸起肚腹，骂起杂种，孟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忽尔她又想，孟思远不该是那样的人，一定是被那没有人性的父母关锁起来了，他不会当缩头乌龟，该杀的是他的父母……春花停止击打肚子。
--她恨极啦，恼极啦，又心头矛盾极啦，浑身颤抖泪如泉涌。
一会儿天有了闪电，西边来了大风，闪电里春花看到芦苇东倒西歪，也看到大水茫茫，她知道自己到了张潭！张潭有许多可怕的传说：传说许多苦难的男女都在这里自杀，也有强盗把死了的人藏在张潭的芦苇中-平常张潭是一个瘆人的地方，半夜里有女人的哭声，还传说是鬼的集市-有车马人流水面上出没！
春花胆小，以前她很怕这个地方，从没有单独来过张潭，现在她什么也不怕了，也不朝这方面想，就是知道，她来的就是这个鬼地方！她绝望中呼唤爹娘，她痛苦中呼叫孟思远……
狂风大作，雷电凶猛，春花要做最后的决择了--
我的仇家，我的相爱……我下辈子来复仇，我下辈子再与你相爱，但愿你不是富家……还你孩子，春花此时爱憎分明！
苍天愤怒了--
不知祂是要击碎这个万恶的旧世界，还是不可怜一个不守礼仪绝望的少女-电明雷狂，暴雨傾注，闪光中春花脸色青白，发结散乱，单衣贴身，更显她是个大肚子……
她的肚腹又疼了，而且疼得厉害-小腹撕裂下坠，又觉急需小解-她忙脱掉裤子，倒在芦苇中。一阵撕心裂肺之后，“哇”一个婴儿出世！
写到这儿，笔者泪如雨下，我不得不赞美母亲的伟大，春花把湿衣脱下，暴雨中包裹好孩子，选一高处，又艰难地折些芦苇，泪说孩子不愿随娘走，听天由命吧！
这时天崩地裂，苍天大泪傾-电鞭发恨，炸雷声声……小生命春花顾不得了，向水深走去……
半夜之后，孟思远摸到张潭，这一切结束。他呼喊春花的声音哑了，他还再喊……这时的张潭很静，像战斗刚刚结束，激烈之后，死的死了，走的走了，有呻吟的声也很小，唯孟思远的呼喊声凄唳远遥……
他围着张潭转，他希望发现奇迹，希望听到春花的哭声，希望听到春花恨骂自己的声音，然而他大失所望，除了夜幕下芦苇的声音唦响，他再没有听到什么；除了张潭的苍白，他没有看见什么！他又流泪了，他迷茫了，他望天，遮天的云不知什么时候走的，他看到了东方的启明星！天快明了，他更惊魂不定。
他停脚叹息的时候，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他向声音走去，发现了孩子。他怔了:“孩子”，他托起孩子，孩子裹着湿衣，借黎明的亮光瞅，湿衣是春花的，一切明白，又是天崩地裂，他又大声呼喊“春花--”，泪水满了大潭！“春花你在哪儿，春花你在哪儿……”孟思远完全失去理智，没想先救孩子，托着孩子到处呼喊。
天在黎明，晨静声远，传到寻他的灯笼火把里，孟家人齐齐呼喊“少爷在张潭！”
一会儿孟家军灯笼火把，齐到张潭。
孟思远此时恨的就是这帮人！看到灯笼火把，急急离开张潭；只孟家人在张潭翻天覆地寻找少爷到大天明亮。孟思远他们没有找到，找到了水中漂浮的春花。春花上赤露体，少女少妇让人可怜-还算他们孟家有点善心，后来买了一口好棺材，把春花葬在张潭边上。
孟思远把孩子抱到许家洼，他与春花的孩子早已没了气息，孟思远悲痛欲绝。之后春花的事他也道了，他把他与春花的孩子埋在春花的坟边，再大哭之后，与孟家彻底决裂！那年正赶上兵慌马乱，解放军与国民党军淮海战役，孟思远孤单漂流，被国民党兵抓了壮丁，他战过没死，去了台北；至于他们孟家，淮海战役之后，山东河南地解放，孟怀仁恶霸地主，被人民政府执行枪决；孟思远的母亲，树倒猢狲散，她强势女人孤单，后来疯了……也许是春花索命，她疯死在张潭里！
作者简介:
天山牧者；本名:朱秀章，一九五五生。曾在本地报刊发表过多篇作品，并获得过二等奖！后在《青烟威创作苑》网上发表诸多小说，散文，诗歌作品；现小说《山崖花》《又见刺槐花儿开》《我的蒲公英花儿》《爱的遗篇》……诸多中短篇小说得到国家级编辑认可成为文品精华；诗歌数百篇编辑认可，入书《中国汉语诗歌典藏》《中华诗人年选大典》，《中华精英诗人诗歌日历》《中国当代作家诗人精品集》获中国诗歌奖与十大实力诗人称号。2021年度又获中华精英文学奖，十大精英诗人称号，2023年度诗歌《说人》获新年新作一等奖，现系商丘市作协会员；是中国微刊《文学与艺术》签约作家、诗人；《文学与艺术》研究中心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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