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文艺》第56期：散文推荐毕于甫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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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母
文/毕于甫

祖母去世快40年了，我也已年近花甲。祖母当年做的感人的事，令我难以忘怀。她是一位很普通的农妇，但做过常人难以做出的好事。事虽小，但精神不凡，令人赞叹。
祖母是个胆小的人。在那个特殊年代，常常开批斗会，她见有人手持红白棍劈头盖脸打人，竟然吓得昏了过去。但祖母又是个勇敢的人。有一回，她一手抱着小孙子孙女，一手扶着梯子上房，去房顶上翻晒东西。你要知道，祖母是受封建思想毒害的妇女，脚下裹的是小脚。这种危险的做法固然不可取，但她出于对孩子的爱，舍不得扔下孙子孙女哇哇大哭啊。
祖母是一个勤劳能干的人。她家住在村外，离生产队的仓库近。每到播种的季节，她喂养的鸡，常因吃了掉在地上的带毒的种子而中毒。一旦发现有鸡中毒，祖母会立即准备好针线、碱水，先在鸡的胃部拔点毛，再用刀割开，将毒物弄出，然后用碱水反复冲洗，最后用线缝好。这样处理以后，那些中毒的鸡大都会转危为安。
祖母还是一位十分仗义的人。有一年冬天，女社员齐聚在生产队的场院屋里扒棉桃。一位地主成份的大娘，不慎将棉桃皮撒落进棉桃堆里，尽管她一阵忙活，但一时难以捡净，便颤惊惊地回到屋里。队长见状，便厉声喝斥她。这时候祖母走过来，抢着大声说：‘’你别说她了，这不是她的事儿，都怨我刚才不小心！‘’队长半信半疑，没再多言。事后，这位大娘对她动情地说：‘’好婶子啊，多亏你把事揽到自己身上。要不，队长得训我好大阵子，说不定开会时，让俺站出来检讨，说俺故意捣乱......"
至于扶贫济困方面，不必说祖母曾拾金不昧，也不必说她多次往返十几里，去答谢给我哥看好病的老先生，也更不必说她自配治烧烫药，效佳果好而从不收费，但就说说下面这件事吧。
我们有一个打麦场，7家共用；东邻的打麦场，3家合用。这两个场本是生产队的遗弃地，原是小海他祖上的。小海有点智障，和老母亲艰难度日。这年小麦丰收了，高产达到五百多斤。祖母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凡是用场户，每户为小海捐献一箢子麦子。接下来，奶祖母领头把自家晒干扬净的头场小麦，用自己的箢子装满并竖尖，倒在小海他母亲拿的编织袋里。然后领着她一户户敛麦子，敛别人的都是一平箢，大约八斤左右。祖母见人就说：‘’众人帮一人，好帮。你们看在我的面子上，当行行好，做个善事吧。‘’这样下来，敛麦子就畅行无阻了。
因为祖母淳朴厚道，乐于助人，所以她的人缘不错。在她突患重病时，不少外族别姓的人都前来看望，络绎不绝。可是尽管多方治疗，但是我尊敬的祖母还是与世长辞了，享年70岁。全家人肝肠寸断，悲痛欲绝。写文至此，我不禁悲泪直涌。泪水倾盆，表不尽对祖母的深恩；哭声震天，也唤不醒沉睡的亲人啊！
祖母虽然去世快40年了，但她的言行一直深深地影响着我们全家人。每当听到老人夸我们家门好、家风好时，我们便感到无尚光荣。我们知道，这是祖母留给我们家的最宝贵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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