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稻花香，稻穗黄
熊攀 著
第52章 滚滚红尘痴情爱恨
坎家福倒在卧室的床上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在天堂的某个地方，庞玉冰穿着洁白的婚纱，咯咯咯笑着向他跑了过来。
坎家福穿一身黑色的西服，内穿一件白色的衬衫，打着条深蓝色金利来领带，手捧一大束鲜艳的红色玫瑰，高兴地向庞玉冰迎去，“玉冰，我们结婚了。”
他将玫瑰花递给她，然后抱起她，不停地转圈。庞玉冰接过玫瑰花，咯咯咯笑个不停。
“玉冰，你是我最完美的新娘啊。”
庞玉冰咯咯笑，“家福，你是我最完美的新郎。”
“玉冰，我爱你，永远永远爱你。”
“家福，我也爱你，永远永远爱你。”
忽然，母亲柯蓉芳乘坐一条金龙，从天边倏地游到半空，注视着坎家福和庞玉冰。
坎家福高兴喊，“姆妈，我和玉冰结婚了。”
母亲并未理睬他，而是慈祥地看着两人，她手持一根柳条，从净瓶里点了些水，向儿子和庞玉冰两人点去。随后，再次将柳条从净瓶里点了点，向天空划去。只见遥远天际，立刻出现一座鹊桥。不一会，庞玉冰腾地一跃飞向天空，化作一条白色的美人鱼，在鹊桥的那头轻歌曼舞。
坎家福站在鹊桥的这头惊诧地问，“姆妈，您不是早希望我和玉冰结婚的吗？您怎就把我俩分开了呀？”
柯蓉芳依然未理睬他，而是双手合在一起作揖，随后乘坐金龙游向天际。
坎家福赶紧追赶母亲，“姆妈，姆妈。”他又向庞玉冰伸着双手，“玉冰，不要走。玉冰，等等我呀……玉冰……”
坎家福突然从床上坐起身子，“玉冰……不要走，玉冰……”他转身打开书桌上台灯，发觉自己做梦，全身汗水淋漓。
此时的曾美玲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她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觉。她很恼自己，索性打开床头边梳妆桌上的台灯，然后起身下床走到阳台上。她把头伸向阳台外朝楼下一楼坎家福窗户底下望了望，然后转身回到床边坐下，看着灯发呆。她在心里问：家福，你怎么样了？你心里还恨我吗？一定是。可我真的好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
她目光呆滞地看着桌上，见上面放着的钢笔。于是起身在桌前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摞信纸，沉思了一会，然后认真写了“坎老师”三个字，随即涮涮地在信纸上写着一行行字。
第二天上午，坎家福回到办公楼二楼的办公室。他放下教本和实验器材，见办公桌上放着一封用正楷书写“坎老师收”的信件。坎家福拿过茶杯，喝上两口水，然后将杯子放在桌上。他欣然地拆开信封，拿出信看了起来。
坎老师：
我知道你不愿意再见到我，所以给你写这封信。在父母眼里，我是一个娇惯、任性、蛮不讲理的人；在别人眼里，我是一个清高、自傲、形骸放浪的人，他们说的都在理吧……
坎家福一惊，他赶紧看了一下信的落款，见没有署名。他将信和信封捏在两手里，打算撕扯却又停住手，顺手将信和信封扔到抽屉里。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又喝上两口水，拿过红钢笔和桌上的作业本，打算批改起来。眼睛却盯着抽屉，又打开抽屉，拿出信来继续看。
我不知道你是否也这样看我。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从第一次见到你骑车驮着棒冰到小卖店里，我就喜爱上你，这也许是别人说的一见钟情吧。
此后日子里，我感觉自己特别的兴奋。妈妈说我变了，脸上有笑容了，神情不再古板；说话柔气了，不再尖酸刻薄了；人也变得勤快了，不再偷懒了；对人嘘寒问暖，也会关心体贴人了。是的，这一切的变化，连我自己也感觉到惊奇，在听我爸爸和妈妈说是不是我有了喜欢上的人，我才幸福地感觉，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每天我都希望能见到你，想和你说说话，那怕是在一起待上一秒钟。我天天都关注你，听学校的校长、老师和学生，还有师傅们，一个一个称赞你，说你的好，我心里十分的高兴，好像他们是在称赞我自己一样。我为你感到很骄傲和自豪。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会躺在床上想着你，想着你的笑容，你的神采，你的胆识，你说话的神情，你工作的样子……，有时胡思乱想，常常整晚整晚睡不好觉。
我爱你，很希望自己能为你做点什么，洗洗衣，做做饭，揉揉肩，捶捶背，只要你需要，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可是，你一点机会也没给我。后来，不时看见有漂亮的女孩子来找你，我心里都会产生一种莫明的哀怨和痛苦，甚至是妒忌。我很关注和在意她们的言行举止，更关注你对她们的态度和好感程度。得知你有了喜爱的女孩后，我真为自己好难过，觉得自己爱一个人好难好难。但是，我心里还是告诫自己，不要服输，不要放弃。
我说这一切，就是为了告诉你，我心里是多么地爱你，为你，我可以改变自己。我知道你心里从未喜欢过我，爱过我。那件事后，你心里一定更加地恨我、怨我，不愿意再见我，可是，我心里永远是爱你的，请不要不理我，好吗？
坎家福看完信，胡乱地将信纸收起来装进信封里，扔到抽屉，然后猛地将抽屉一关。他低着头，将双手扶在后脑勺上，又双手握拳撑着额头上好一会儿。随后，他猛地起身，冲出教务处门，冲出办公楼，然后像闪电般猛地向校外跑去。
他跑到汉水河堤边下，望着河面上一层层清波向岸边袭来，他用手指着汉水河流，大声地咒骂自己，“坎家福，你个大混蛋。”
他两手向前一伸，纵身一跃跳入河里。差不多一分钟，坎家福在河面上百米的河中央露出头来，然后他仰躺在河面上，顺着河水任其漂泊。在距离他500米左右的地方，一条渡船向他开了过来。船上老艄公将船开到他的身旁，弯下身子，手一把拧住他的肩膀。坎家福被他拖住身子，顺势一个翻身一把抓住船舷，手扶住船檐边。
老艄公笑呵呵地问：“小伙子，我是不是该送你回学校了？”他逆水划船。
坎家福沮丧地低头，“我不回学校，我不想回去。”
老艄公使劲撑船，“那可不行啊，我在学校见过你，我孙子和孙女，还有同村的几个娃子都在你班上。这些个娃儿们一谈起你呀，高兴地不得了，都一个劲地夸奖你。”
坎家福躬身爬进船舱，坐在船中间的横木上。他看着眼前这位两鬓斑白、满脸皱纹、皮肤黝黑、身体瘦削的老人，“老伯，您在这河上摆渡多少年了？”
“15岁的时候，我便跟父亲摆渡，不怕太阳晒，不怕风雨狂，明年就满50年了。”
坎家福一听，对老艄公肃然起敬，“老伯，您真了不起。这一生，您都替别人摆渡，不知把多少人从河的这边送到河的那边；又从河的那边送到河的这边。”
老艄公笑呵呵摇着船，“小伙子，我的工作，就是给人方便，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们当老师的才算真了不起，那些个孩子们到了学校这艘‘大船’，经你们摆渡，都变成社会的有用之人呀，这才是真本事啊。”
坎家福听他这么一说，情不自禁地喊了声，“老艄公。”
小木船径直开到距离五中不远的河堤坡下。坎家福起身慢慢下船，转身向老艄公挥手，“谢谢您，老伯。”
老艄公笑眯眯将船向后撑，“小伙子，这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
几个过河的人们挑着担子、提着篮子向他的小木船走去。坎家福望着老艄公站在船尾手扶双桨，迎接过河的人们，他耳旁回想起老艄公的声音，“小伙子，我的工作，就是给人方便，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们当老师的才算真了不起，那些个孩子们到了学校这艘‘大船’，经你们摆渡，都变成社会的有用之人呀，这才是真本事啊。”
他又眺望河码头上的那艘小船，见过河的人纷纷上船。他向小船挥了挥手，随后转身走上河堤，向校园方向走去。
话说坎家和到新中华电器商场有限公司上班后，经楚国良提议，任跃进夫妇批准，坎家和配合楚国良负责筹建“新中华购物广场”项目。坎家和十分珍惜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份工作。虽然在少林寺习武后期也当过武术教练，但那时他仍处在求学阶段。
他整天呆在建设工地，琢磨整个建设工程规划蓝图，梳理每天要完成的工作事项，全程监管项目建设的进度与质量，协调解决建设工作中的矛盾和问题。楚国良对此非常的满意，大加赞赏，并不只一次地向任跃进夫妇谈及他对坎家和的称赞和赏识，使得夫妻俩也充满对坎家和的喜爱、认可与期待。
这天下午，楚国良来到工地，他在坎家和的陪同下，巡视整个工地建设的现场。楚国良看到工地上工人们有序忙碌的情景很是满意，他看了下手表，又看了看坎家和，“家和，我没看错你，购物广场项目进展很顺利，按目前的进度，‘新中华购物广场’一定能在春节前夕如期开业。你来工地也快两个月了，也没好好休息一下。这样，下午放你半天假，去看看你未来的二嫂，她在华中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实习；还有，她妹妹已就读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最好你们都见见，一起吃个饭。”他从包里拿出吉普车钥匙递给他，“你就开我吉普车去。好好放松放松。”
坎家和兴奋地从他手里接过车钥匙，心花怒放地转身跑向工地路边停放的一辆军用吉普车，随即上车驾车驶向主干道，开到华中中医药大学附属中医院接到庞玉冰，在城区主干道行驶。庞玉冰满脸笑意打量他一番，“家和，几天不见，你是越发英俊潇洒，阳光帅气了。”
坎家和把好方向盘盯着前面的路，“玉冰姐，你说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要说英俊潇洒，相貌堂堂，我觉得还数我二哥。”
庞玉冰咯咯一笑，“你们哥俩都仪表堂堂，刚柔相济，有情有义。不过，你二哥刚柔度的拿捏比较好，是一种沉稳成熟的美；你呢，刚的一面更为突显，柔的一面更为深沉，是一种阳光的美，你们哥弟俩都很可爱。”她朝车后座上一黑色瞥了一眼，黑色的包里装有自己在坎家和上少林寺前送给他的那如银白色收音机。
坎家和欣喜地看了他一眼，“玉冰姐，你真是这么看的呀？”
庞玉冰扭回头，“当然啊。还记得我第一次到你们家临别的时候，你当着大家的面，请我做你二嫂的事吧？还有我们离开时，你跑了好远好远的路，对我们依依不舍，那情景真让我好感动好感动。从那时起，姐姐就喜欢上你这个可爱的弟弟了。”
坎家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玉冰姐，没想到，这些事过去这么些年了，你还记在心里。我好高兴啊。”
“你不也一样吗？看，我送的收音机，你到现在都还带在身上。”她扭身从后座黑色的包里拿出那银白色金钟牌收音机，摆弄着。
“玉冰姐，你送给我的不仅仅是收音机，上面还寄托着对我的真情和期盼，激励我好好学习，好好做人做事。所以，无论到哪我都带在身边。”
庞玉冰没应声，她打开收音机开关，收音机里正播放着音乐《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
坎家和驾驶吉普车驶入江城红山区的街道上，“玉冰姐，听惠民哥说玉雪妹妹上了中南财大，真太好啊。”
庞玉冰微笑地看了他一眼，“家和，你很关心玉雪是吗？”
“那当然。玉雪是你妹妹，今后也就是我妹妹，还有她拜过我这个师傅的，我自然要经常关心她。”
“哈哈，家和，姐看你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不，应该是学会哄人了。姐告诉你，玉雪啊，就在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念书。”
坎家和兴奋地看了她一眼，“玉冰姐，任叔叔新建的新中华购物广场，距离中南财经政法大学不是很远。那我先去接我姐，然后再把玉雪接上， 我们一起吃饭。”
“好啊，我们四姐弟兄妹团聚团聚。”
坎家和驾驶吉普车在新中华电器红山商城门前停下。庞玉冰打开车门下车，然后径直向商城走去。坎家和随即小跑跟上前去。
庞玉冰走进电器商城，见坎家顺指着一台洗衣机，正耐心向一位年轻男客户介绍商品。于是，她一边慢慢地向前走，一边欣赏着商城里琳琅满目的商品。
坎家和走到他身边，“玉冰姐，如果你喜欢，等你和我二哥结婚的时候，我把这几件都买下作为礼物送给你们。”
坎家顺兴匆匆地跑过来，“家和，还算我一份。”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熊攀，男，出生于1966年，湖北汉川人。大学毕业后先后担任中学语文教师，市委组织部干部、市委党校副校长。先后在《青年文学家》《蒲阳花》《当代作家》《光明网》《湖北日报》《首都头条》及新媒体上发表多篇报告文学、散文及小说。其中短篇小说《飘逸的长发》获2021年度《当代作家》年度文学作品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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